梦见狮子_分卷阅读_2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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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再仔细一想,她想起来了。缮灯艇教戏,有一套独有的方法。“倪派”认为昆曲是百戏之祖,学京剧之前,得从昆曲学起,也所谓是“京昆不分家”。因为她主攻老生,这套曲子她唱得滚瓜烂熟。
  此后十几年,她再没唱过。
  不曾想,在她退出缮灯艇后的某一天,这调子又一缕幽魂一般地飘了出来。
  这一个多月时间,她的确过得像做梦一般。早晨惊醒,总觉得自己错过了出早功;白日里恍惚,常以为自己还在佛海之上;在戏台上和师叔倪麟对唱……旧境丢难掉,旧境丢难掉啊。
  她生生割断这层回忆,又痛骂恕机一声:说什么会遇到高富帅如意郎君,现在连个屁都没有!回y市这么多天,除了医生,她就没正经和哪个男人说超过三句话。
  腰上似乎又痒了起来,她又蹭了蹭电线杆儿,蹭了蹭,又想起此前在北京看的一出《怜香伴》,其中表现两个女主角崔笺云与曹语花之间的情~欲,便是蹭台柱子。那蹭柱子的身段是好看的,余飞细细回忆着,琢磨了下,不由得自己也模仿着,款摆腰肢,蹭蹭蹭。
  “大街上发什么骚呢?”
  余飞回神,面前站着个大高个光膀子的社会青年,额顶揪个飞机头,戴一墨镜,很潮的样子。目光跨过他的肩膀,车站边上一对年轻情侣正盯着她,隐约有点面熟。
  余飞是个很自我的人,戏台上被人盯惯了,不怎么在意别人的眼光。乜了一眼那社会青年:“我当街发骚怎么了?挡着你发财了?”
  社会青年拈出一卷儿钱,在她面前秀了一下,插~进了她旗袍侧面的盘扣里。余飞的胸不大不小,布面旗袍虽朴素,却剪裁合宜,尽显身段。那扎扎实实一卷百元大钞就卡在她胸上,将将好掉不下去。
  余飞捂住胸口,飞起一双凤眼,甩刀子样地瞪着他:“谢涤康,你要死啊!”
  谢涤康闲闲地双手插兜,耸耸肩:“没挡着我发财,挡着她们了。”
  余飞顺着谢涤康的目光扭头一看,那边马路牙子上站着几个穿着暴露身材火辣的女子。
  余飞说:“哦。”东倒西歪的身子从电线杆上爬了起来,一耸肩,站得笔直,正气凛然。
  谢涤康:“……”
  余飞问:“你怎么把钱全还我了?买不到?还是我给少了?你直说。”
  谢涤康说:“血燕我给你送家里去了,保证是南洋的正品,而且是上品,你回去自己看。珊姨一直对我们很好,算是我们哥几个的一点儿心意。”
  余飞鼻子一酸,知道如果是上品,自己这点钱无论如何不够买。她硬气地收了泪意,说:“那你得少收多少保护费啊!”
  “老子不是收保护费的!”
  余飞说:“你莫急啊,人在江湖飘,哪能不挨刀,你一定要长命百岁,我将来赚钱还你。”
  谢涤康不以为意地嘿笑了一声:“我那个叫阿光的哥们——就是当老板做外贸生意的那个,觉得你屁股长得很好看,你去陪他睡一夜,就当是还了。”
  余飞“哦”了一声,说:“你告诉阿光,他老豆死了,我不要钱去灵堂帮他唱一个晚上。”
  谢涤康哈哈大笑:“他老豆生前最讨厌听戏,阿光他妈就每年烧两个假戏子给他,说怕他寂寞,他老豆估计每年都被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。”
  余飞白了他一眼。
  谢涤康拍拍她肩膀:“有事先走了啊,阿光会赚钱,对你也是真心的,你考虑下。”
  余飞说:“你让他死了那条心吧,我有男人了,长得特俊。”
  谢涤康说:“你别吹。之前阿光还跟我打赌你是个雏儿,我跟他说去,他回头肯定要看是哪个男的胆子那么大。”
  余飞死鸭子嘴硬:“我说有就有,我怕他?”
  谢涤康吹了声口哨,走了。
  天已经彻底黑了,密密麻麻的路灯亮了起来,宛如星河。余飞目送谢涤康走远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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